素履之往

    混的很不洋气，每天被老婆无数次地揭露所做过的糗事。久而久之脸皮厚了，心确变得脆弱得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看见云飞风行，花开叶落都那么的伤感。我能听见田野里种子萌发的声音，也能听见麦穗成熟后愉快地吟唱。我看见四季匆匆的掠过马颊河的水面，粼粼的波光像极了某个人的眼神。我搜肠刮肚的为自己寻找堕落的借口，翻阅典籍中某些英雄侠士的行踪，看他们的幸福和苦难，看他们的快乐和忧伤。对比自己平凡寻求平衡，忽然顿悟了人生之奥秘，一句话：睡觉吃饭扯淡。

    同族本家的一个弟弟，三胎终于如愿以偿的生了一个女孩，一家人高兴的不得了。按我们这里的风俗，选了第十天办酒席，为小孩祈福接受亲朋好友的祝贺。喝酒的时候，酒桌上大家说起十九大来了，说怎么不提计划生育了，我不喝酒立马提醒他们别乱说话。最近新华社都发布了禁用词，我看了好几遍都记不住，也不能举例说明。弟弟生的三胎还有奖金呢，遥想昔日宁追千里远，也要引流产。时代的变化之快，称之为日新月异一点都不为过。我心里这么想，听着他们各抒己见，有的说是，没人怎么打仗，毛主席就说过，有人就有东西，就过好日子。我貌似也听过这句，应该没在毛主席语录里面阐述过。邻座的一位不知什么亲戚的人说，不生不行啊，男孩都娶不上媳妇，女孩太少了。我随口接了一句，共享啊。他们都看着我听我进一步的解释。我立刻意识到说错话了，立刻举起筷子：“来来喝酒，这肘子还行哈，外国进口的，趁热吃吃”。我岔开话题掩饰自己的口误，如水般的日子里，太多的掩饰淹没了真实的自己。有时候也闹不清满嘴的溢美之词，表达的是不是自己真实的想法。一直挂着灿烂微笑的脸，为什么那么累。冯唐说不惑之年的男人，要避免成为油腻之士。想起左宗棠那半阙词：“愿从此为樵为渔，访鹿友山中，订鸥盟水上，消磨锦绣心肠，逍遥半世”。午夜梦回时自己咂摸滋味吧。

    十月二十六号，我跟着两羽飞了一次五百公里。鸽子训放到180我就忙的没工夫了，一下子上五百我也有点忐忑。把鸽子抓在笼子里，挨个的看。上喜欢的吧怕丢了，叫看不上的去吧，即便是回来了又不想用。权衡再三，好的上四只，算是考试。不喜欢的上四只，只当是淘汰。做好记录，还打算给他们拍照合影，可是鸽子在笼子里都垂头丧气的，是啊，有热恋中，有新婚的。还有每天出去浪荡的。冷不丁的出这么远的门，吉凶未卜啊。我深吸一口气对他们说：“麦克阿瑟说过一句话，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者”。说完，我的脸都红了。

    集鸽的地方，离我家25公里吧。也怕电动车撑不回来，盘算最近的路线。去的时候，走聊夏路好找，不用打听。回来的时候走康庄，即便没电了，蹬着也就到家了。天阴的很沉，南风。我有点郁闷，鸽子也一声不吭。就这么一路向北，穿过田野和村庄，拐弯抹角的一会大道一会小路。看着沿途所谓的风景，路边的人也看着我，这道与众不同的点缀。

    这次比赛是特比环和普赛三关，奖金不菲，高手云集。我纯粹是给攒钱的，交鸽子不用排号，也不给盖个章，交每羽十块的带放费，有人就给把鸽子塞到顶层的一格里了。有一个人懒得站起来，想随手就近。旁边的那个人马上提醒他：“这是训放的，没电子环，别往哪里装”。那个人还是懒得动，就把我的鸽子递给那个提醒他的人。交接的刹那，我的那只小雨点，想挣扎着脱身，那个人另只手一捂，一簇羽毛飘零在我的眼前。我扭脸不看小雨点的眼睛，不想知道彼时它心里的想法。提着空了的笼子，走过人群。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和萧条的远处。你若盛开，清风自来，和我的鸽子共勉吧。

    鸽子给予我的不只是欢乐就能囊括的，你看因为有了鸽子，写在我脸上的，有失望，有希望，有渴望，有盼望。仰望天空中，鸽子飞翔的时候，我的心是平静的，没有一丁点的涟漪和微澜。所有的浮华和喧嚣都如一片羽毛，轻盈地飘啊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