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 - 鸽舍日记

为了一羽脚肿的鸽子

发表时间:2006-08-22 11:06:43   浏览数:10205   转到我空间  分享到随写  分享到鸽友社区

  □ 陈文斌

  
  天生口吃的甘洋哥有一只雏鸽,因错过了挂环的最佳时间,到了十二天龄,才记起给它挂环,当时已很难挂进了,加上心情又急;因为这是他刚拿的冠军鸽的子一代鸽,又是要挂上一枚500元、寄着厚望的大赛环。所以在无奈之下,用劲硬挤,才很勉强挤了进去。挂上环后,他的心情才随之放松了下来。可是第二天一看:不得了,那一只勉强挂上了环的小脚上因刮破了一层皮而肿得像桃核那么大,用手去扭动足环,一动也不动,死死地粘在脚趾和大腿之间。只有让小脚趾的肿消去,才能扭动足环,使其恢复正常,而不至于今后因脚肿加上疼痛无力站立起来,影响正常的活动。其实要消肿很简单,脚趾肿起的原因是因为足环紧紧卡在大腿和脚趾之间,造成血液不能流通,即我们常说的瘀血。如果把足环剪掉,病源就解除了,再自然休养一周,肿也就自然消去。以前洋哥有一只挂普通环的鸽子,也遇到类似的问题,把足环剪了后,就自然痊愈了。但这是一只500元的大赛环,又是寄着他的厚望的冠军鸽的子一代鸽。按比赛章程规定,足环有一丁点损坏,便取消比赛资格,何况是没戴足环,光着脚丫的鸽子,肯定是不能参赛的。怎么办?甘洋哥试着和鸽会的领导商量.洋哥提出理由:我把这鸽子足环剪了,鸽会在售环时留有我购这个环的发票底单,现在只要你们鸽会给它做一个特别的记号,不也一样可以证明它的身份吗?鸽会的领导还没开口,他的好友粗嗓门插话:“使不得,使不得,你洋哥能行,别人也能行,今后鸽会的工作不是乱了套。”洋哥不服,争辨道:“也不会有那么多鸽子会遇到我这样的特殊问题的。”粗嗓门笑了:“还用多?只要有一只就够了,要是那鸽子正好又飞了个冠军,排在它后面的所有的鸽友都不会答应,到时谁来负这个责任?”洋哥碰了钉子后才知原来本可说得通的事,但因鸽界是个不按常理出牌之地,再说也是徒劳的。粗嗓门献策:“我估计那脚肿的鸽子,要是肿不能消,将来比赛也肯定飞不出什么好成绩,能不能归巢还是个问题。现在离比赛时间还有七八个月,要不把这只脚肿的鸽子杀了,取下足环,再出小鸽还是不会耽误比赛的。”这办法,洋哥不是没有想到过,但爱鸽如命的他是既要保住鸽子,又要保住完好的足环。正所谓鱼和熊掌都想要,这样做人做事就难了。粗嗓门又说,如果你能不厌其烦的天天用自来水冲它的足环和肿起的脚趾,试试看,或许有用。洋哥问这是什么原理?粗嗓门吼道:养鸽人哪给你讲那么多什么原理不原理的,你信就按着做,不信拉倒算了。洋哥一时无计可施,也不管人家说得是否有没有道理,反正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嘛,先试再说。于是洋哥每天几次不厌其烦地用自来水对准那已有十几天龄的肿起的脚趾冲呀冲呀。冲了几天后他发现肿起的脚趾不但没有消去,反而肿得更大了。洋哥这才认真了起来。他一查有关的资料才发现用冷水冲脚肿是有讲究的,是要讲时机的,刚肿时可用冷水,24小时后就要用热水了。搞错了脚肿不但不能消,反而会加重。因为血遇寒则凝,所以应在刚肿起时,用冷水冲或用冷水敷,可防止血管进一步扩张,可减少血肿。但现在洋哥那只小鸽已脚肿好几天了,所以根据血遇热而活的原理,是要用热水冲或热水敷的,才能使肿起部位血管扩张,改善血液循环,才能起到消肿、止痛的作用。洋哥在弄清其中的原理之后,心里骂了一句粗嗓门,这家伙莫非是要害我,让我误入歧途,但一想可能是他也没有搞清楚其中的原理,又好为人师,无意中误导我了,鸽界中这样误导人的人不少啊。于是,洋哥赶紧改用热水冲或热水敷,加上辅以如“跌打万花油”之类的消肿药。这样一天又一天,日日如此,天天照旧,一天数次,不厌其烦。一个人做事,如开头一腔热血,劲头十足,可没过几天就泄劲了,这种人不但不让人佩服,反会让人瞧不起:反之,如能始终如一,持之以恒,那怕只有一滴水那么微弱的力道,但日久天长,也会把坚硬无比的石头给滴穿。那羽脚肿的鸽子在他的精心的治理下,脚肿一天天消去,洋哥心花也一天天越开越艳。但不知几时,在洋哥内心世界之外,却悄悄地掀起不大不小的波澜。在鸽会里,粗嗓门笑呵呵地对鸽友说,那天我对洋哥说的消肿法,其实是当做玩的,没想到那傻傻的甘洋哥却当真起来,当真一天几次,不厌其烦地去做。赛鸽是要放飞的,只要有一丁点毛病就是没用了,就没有必要费那么多心思了。一位老鸽友接过话:“刚养鸽的人都这样,我们过去不也是这样。一只没什么大作用的鸽子得了病,愁得饭都吃不香了,四处求医问药。只有经过了才不会这么傻傻的,才知道要把劲卯在什么地方上。”于是,洋哥上鸽市时,便有人似关心又像是嘲弄他问道:“那小鸽子脚肿消了吗?”听洋哥口吃地乐乐地答道说:“好,好了很多多了。”鸽友嗤之以鼻:“好了点就好,好了点就好,再加把力吧。”还有的鸽友见了连师傅也不无嘲讽说:“真是严师出高徒啊!”在鸽界中混老了的连师傅当然听得出鸽友话外之音,觉得脸上无光,一气之下把甘洋哥叫到跟前没头没脑地训了一顿。在家里,洋哥也不好受。大凡女人都有洁癖。其妻柳叶眉是女人,属于“大凡”中的一份子。这些日来,洋哥因为天天数次给那脚肿的用“跌打万花油”之类的药,所以一身带着浓烈的刺鼻的中药味。来到柳叶眉身边时,她总是把手放在鼻尖上拼命地煽来煽去:“一只小鸽子,有什么好折腾的,每天几次给它涂什么怪味的药,还让不让人在家中待下去?”那天晚上,洋哥上床后,想来一来,便靠近柳叶眉的身子,但刚想伸手把她搂进怀中,不料柳叶眉一掀被子,嗔怒道:“去去去,闻着你那一身药味,我什么兴致全消了。”

  波澜归波澜,脚肿的倒是一天天消肿了。到入关比赛时,甘洋哥一点兵,这一季幼鸽五关赛他所挂的18个环,除了那一只脚肿的有点缺憾外,在开家时只丢了一羽,饲养几个月中也只有一羽病亡。这个比率是很不错的,因一般鸽友在这个过程中是要损兵折将达百分之三十,过去洋哥有时还达百分之四十以上。所以他满怀信心提鸽参加第一关的集鸽。粗嗓门见了他像特别关心地问:“那只脚肿的好了吗?”洋哥眉开眼笑:“好了,好、好了。”说着要去笼里捉鸽向粗嗓门显耀一下。粗嗓门挥了挥手,不用看,我知道这五关飞下来会是怎样的结果。洋哥也心明粗嗓门的不屑之意,暗下里对脚肿说,脚肿啊,脚肿啊,你要为我争口气啊。果然,第一关飞完,脚肿的给他争得了个63名。洋哥心里甚感宽慰:“一番苦心调养总算没有白费。”第二关、第三关虽说没有进名次,但也都能在有效时间内归来,没有被扫入淘汰之列。也算是值得庆贺的。第四关脚肿的还是没有失格。但叫人担忧的事发生了。因经过多关剧烈的飞行,原先已消了肿的脚又肿了起来,去扭动足环又转不动了。洋哥赶忙又热敷又涂药,还时不时给那脚肿的轻揉按摩。几天下来,肿渐渐有点消了。进入第五关决赛时,洋哥再次点兵,这几关飞下来,他的16只发挥良好,出乎意料地竟然一羽未丢。在全会进入决赛的个人羽数中占第一位,而有些鸽友早在第三关时就“提前毕业了”,而在第四关“毕业”的也不在少数。洋哥除了那一羽脚肿外,其它全都健壮无比。洋哥再次信心满怀、满怀信心地进入决赛。可是决赛下来,又一个出乎意外:全军覆没!

  洋哥几乎疯了。那是一个雨季最后发狂的夜晚。天像是在呼唤女娲再次来补天,止住那哗啦啦地下个不停的滂沱大雨。洋哥拿出平时舍不得喝的茅台酒,独自一人在灯下昏啜。屋外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挑衅似的在他的眼前嘲弄,一阵阵雷声也跟着在他的耳畔戏虐。洋哥心烦意乱,加上高度的酒精的刺激,双眼红得像要发出火光一样。他再也按奈不住了,提着酒瓶冒着大雨出门去了。他拖着一身雨水敲响了连师傅的门。连师傅开门见着他那“落汤鸡”的模样,脸上一点也没有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似乎倒是一切全在意料之中。毕竟是师傅嘛,经历多了,所以能达到见怪不怪的境界。洋哥又是几杯酒下肚,口吃更重:“这、这鸽子、子,真、真没法养——养了,我,我为那小毛毛团团,付出那么多多,可它它却那么忘恩负义,十几只鸽子子,一下全不不归归了,特别是那一只脚肿肿的,我是给它、它又轻轻揉,又按摩、摩,就是我的亲爹、爹、亲娘、娘也只不过这样样的,可它它也是说不归就不归了。”洋哥一边啜着酒,一边向连师傅倒苦水。连师傅听罢,颇为慷慨:“洋哥啊,洋哥,这么给你说吧,当初你养鸽只是为了好玩,可你不知,当你一踏进鸽界,实际上就走上一条坎坷的路。在这一条路上,前方有着诱人的鲜花和奖杯向你招手。不努力的人必定得不到回报,而努力了也不一定人人都能如愿以偿;但要想超群拔萃,又只能不懈努力、不吝付出!”

  窗外滂沱大雨依旧哗啦啦地下个不停,夜色在雨声中显得更深更浓,夜空中弥漫着茅台酒的馥郁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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