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中岁月短
发表时间：2007-01-31 16:3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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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闲来无事，草成一篇短文，与赛鸽运动风牛马不相及，算是献给关心我的诸位鸽友解闷，见笑了！
拂去记忆的尘埃，感觉年少时家乡人喝茶颇有一股江湖豪情的韵味。那时，每家每户洗刷发白的饭桌上都摆着一个硕大的陶制茶壶，我那幼稚的小手总会喜欢打开家里的茶壶盖子，探头探脑地往壶里瞧瞧。尤其是刚刚冲入热水的那阵子，茶气氤氲，土制的绿茶在壶里或沉或浮，犹如空气中飘零的树叶，一壶绿色的茶水又如青绿色的山涧水潭……每有客来，奶奶总是用饭碗盛出一碗茶水来待客，看着客人举碗仰脖而尽，我不由自主地把客人与《红灯记》李玉和“临行喝妈一碗酒”联系在一起。家乡人豪爽耿直的习性，从其不经意的喝茶间便可略见一斑。
现在，昔日灶头饭桌前的简陋茶壶早被日渐高雅的茶具所替代，家乡的绿茶也随时代的变迁和尘世的喧哗，沉入百姓日常生活的边缘，风行一时的铁观音乌龙茶铺天盖地席卷全国。茶文化也日渐深入人心，早年家乡人的豪饮也被小酌替代。三五好友择一个僻静之隅，烧一壶水（最好是山涧清泉），不必太拘泥茶具的奢华和名贵，或紫砂或白瓷足矣。玲珑的小包装茶叶放入茶壶之内，大伙轮番鉴赏茶色，虽茶叶轻度的焦黄却无法掩盖其发酵的韵味。一注滚沸的开水从天而降，拂去茶面的碎沫，捂紧壶盖，众人气定神闲，屏住呼吸，待一条青龙从壶口窜出直奔壶边一个个小茶杯时，一阵袅袅的茶香弥漫在空气中，直沁心肺。往往此时，我并不急于品尝第一道茶，而是轻轻掀起壶盖再看一眼壶中的茶叶。只见壶中茶叶已经慢慢舒展开了，第一眼便觉得好似美人出浴，珠圆玉润，水染云鬓，款款走出浴池，浑身散发着幽香。再看一眼更似榻上卧美，轻展懒腰，虽轻罗漫纱却难掩魅力四射……忍不住呷一口茶水慢慢咽下，顿觉回味甘甜，一股清气从腹中直上口鼻，所有的凡思俗想也之飘荡出体外，不见踪影。举目望四座均陶然于斯，莫非这就是神仙境界？
随着一道道沸水的注入，茶叶犹如春蚕吐丝，将自己最美丽的生命瞬间献给给了茶客。茶香的渐远和茶色的老去，一壶茶行将走完它生命的旅途。茶的生命虽然极其短暂，献给我们的却是来自自然田野的风光气息，流水淙淙的山涧小泉。一壶茶恰似山与水风光的绝佳配合，山的青，水的秀有机糅合在一起，让品者在一壶茶之间不仅见山川的绿野，而且聆听清泉的叮咚，在世俗的喧哗中回归田野的真朴。所以，茶有言，茶有声，茶有行，茶有动。茶随水的释放将生命的隽永进入品者的躯体涤荡身心的疲惫，抚平心灵的寂寞，在另一个生命体中溶入和循环，参与生命的新陈代谢，它改变的仅仅是形式和载体，能说茶的生命短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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