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友手记】鸽缘·人缘·情缘

发表时间:2006-03-06 21:06:41   浏览数:896   转到我空间  分享到随写  分享到鸽友社区
    有人说:生活中只要有了鸽子的内容部分,也就没有了孤独寂寞空虚失落的烦恼来困绕;生命中只要有了爱情的内容部分,也就没有了痛苦悲伤哀叹颓废的忧患来冲创。
而我却要说,在偌大一个充满形形色色诱惑的纷繁世界里,在漫长一段沉浮动荡变化无常的人生过程中,只有二个主题永垂不朽地响传:爱鸽,爱情!爱鸽和爱情属于二部流芳千古的雄浑史诗,永恒地响传于全世界全人类!                                                   ——题记
鸽缘·人缘·情缘
王宏/文
 
    有人敲门的时候,一帮鸽友们刚离去没多久……
    “谁呀!”我放下那本刚刚拿在手里准备翻阅的新杂志,杂志上登有我的一篇小说。
    待我看清楚了门外亭亭玉立的来客时,足足愣了好几秒钟,连最起码的礼数都忘得干干净净,像根树桩子似的。
    “怎么了?不欢迎啊?!“经她这么一说,我才如梦初醒地挪开堵在门口的躯体,不好意思地抱歉起来……
    很是出人预料,一场赛鸽居然造就了我的成名,紧接着就是讨蛋者、要崽者、请教者,生人、熟人、本地人、外乡人……纷纷慕名上门,可以说是“名人效应”得到了充分发挥,其热闹局面当然也就成为情理之中的事情。
    “真不愧成了轰动鸽坛的风云人物啊!”她甜甜一笑:“这段日子里,你是门庭若市,热闹得让人眼红心动啊!”
    “还不都是一帮玩小毛团的无聊闲人嘛!”我故作一付不经意的姿态摆摆手:“不值一提啊!”
    “我倒是觉得你们这帮养鸽子的人过得挺充实挺开心也挺有情趣的,我很羡慕。”看得出来,她说这话的时候不搀杂一点儿虚假的表情!
    “我想你该不会是为了感受这种充实开心而来的吧?!”我顺口开了这么句玩笑。
    经我这么一说,她才猛然想起自己前来的使命,赶紧把一样被报纸裹着的什么东西向我递来,说:“噢,差点忘了,这是我老爸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她老爸是鸽坛一员,只不过在近些年里比较沉默而不怎么让人熟悉。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被鸽友知道,毕竟拥有一座本山城独一无二的豪华鸽棚,棚中养有天价名系鸽,所以每每提起这位财大气粗的老板级鸽友时,那些赛绩优异的玩家总是报以不屑一顾的神气,而另一帮玩天落鸟的庸者则是瞪大眼睛伸长舌头“啧啧”不迭……
    当我削开外包装之后,展现出来的是一面嵌着“志在蓝天”的大号锦旗!
    “其实,我老爸早想和你交流……哦,应该早想向你这位高手讨教几招才准确,只可惜由于生意上的琐碎事太多顾不上亲自登门造访……”说到这,她微微偏着头,脸上布起一种得意的神情笑嘻嘻地又说:“就连送你的这份特殊礼物还是委托本人全权置办的呢!怎么样?还算不错吧?!”
    “哎呀!看来我不仅仅只是要谢你老爸的事情了,这不想对你说个‘谢’字看来都不行啊!”
    “哟!真看不出来你这人不光是会养鸽子,原来还会油腔滑调哩!”
    “没办法喽!”我学着电视里面的洋人那样两手一摊:“可惜你又不养鸽,否则的话我一定收你当开门弟子!”
    “谁说我不养鸽子啦?!”她似乎很不服气地辩解起来:“不信的话你问问我老爸,他的鸽子是不是全凭我这个当女儿的帮着料理呢!要不然呀,甭说是活蹦乱跳的鸽子了,可能连鸽毛也没有啦!”
    说话间,她顺手拿起我胡乱扔在沙发上那本我尚未来得及读的杂志,一边随意翻动着,一边转过话题来就事论事道:“我怎么从来没发现我老爸有鸽子书呢?”说完这句,她好象意外地找到了一个悬而未解的疑难问题的最终答案似的接着说:“难怪我老爸每次参加比赛的鸽子总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原来是犯了一个不学无术的致命错误啊!”
    就在她起身告辞的时候,把杂志扬了扬,自作主张地说:“这书我带走了,管你同意不同意,反正得让我老爸也从中找到一条成功的路子才肯善罢甘休”。
    应该说我这羽“伯马”是一羽有着好多次搏击赛场的骄子!这羽历经了一次又一次天灾人祸磨砺的黄眼深雨点雄鸽,从外形上看具有明显的中国超远程鸽系特色,从内部条件上讲又具有吃苦耐劳百折不挠的优秀品质!然而,尽管它在任何一场比赛中都竭尽全力了,可从来没有取得过辉煌的成绩,充其量也仅仅保证了每去必归的纪录。凭心而论,在它的躯体中不是没有一日千里的优良因子,只是……唉!谁让咱是个低收入“工薪人”呢?自己过日子都想着节俭,更何况这群玩物的生活质量呢?总之一个原因:皆因长期饲料单一而造成了它身体素质、体能、生理机能等等方面的不足,最终导致了它在出赛中始终处于落其它鸽一步之后的尴尬局面。此次竞翔,终于有机会让它展示自己的能量,我这个当鸽主的想想都觉得有些难为它了。
    “哎呦!当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居然都不知道你还会写小说呢!”那天她还杂志的时候,脸上布着彩云般的红晕,用亢奋激动中掺杂着几分“初识庐山真面目”的惊讶语气说。瞧那神态,简直就象是她的处女作变成了铅字似的心花怒放!
    “哎!下回你该不会把我也搭进你的小说里面去吧?”她偏着头,开玩笑地问我。
    “这个嘛,我可不敢保证,你最好还是提早有个心理准备,预防我一不留神就把你光辉美化成我那羽冠军鸽似的黑黑的皮毛,塌塌的鼻子,粗粗的脖子,短短的双腿,还有……”
    “好哇!你敢如此丑化美若天仙的本姑娘,看我怎么……”说着,她嬉笑着扬起了拳头,只是没砸下来。
    过了些时日,我终于有机会去她家感受了一回家财万贯的气派……
    “哎呀!你这位引起过本地区鸽坛大地震的风云人物到底还是过来了嘛!”她老爸打着哈哈说:“早想请你过来给指点一二,可又总是……”说到这,他又故作严肃起来:“哎!难得你光临一次,今天得好好地帮我看仔细喽!”
    “可我玩的纯粹是国血鸽啊!这用鉴别国血鸽的眼光来评价你的纯外血,恐怕……”我有些担心鉴别上发生错误。
    “嗨!什么国血外血的我不管,我就知道你是高手,我也就那么三十多羽鸽子,好与不好你都给个结论。”
    “不是那么回事,这国血鸽和外血鸽之间无论在哪个方面上都存在着很大差别,由于两者当中一个属于长距离型,一个属于中短距离型,所以对各方面的要求及其具备的条件也不一样。比方说在体型方面吧,国血鸽大都呈流线体,而外血鸽讲究的却是大三角,所以说看国血鸽和看外血鸽根本就是两码事”。
    “噢!原来这里面的名堂还挺深的呢!”他轻轻地点着头自言自语道。
    “所以啊,你真是应该好好跟人家这位名家多学着点。”站在一旁的她开起她老爸的玩笑。
    “咦,你说这丫头……”他用手指着她,却用眼睛看着我,一脸无奈的表情:“我这不是让你专门把他请来,目的就是请教嘛!”
    她走到她老爸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我的意思是说从来没见你看过鸽子书。你看人家,不光是看,而且还写。”
    “我这不是忙嘛!”说完,对我苦苦一笑:“你写的文章不错,我仔细看了,好!好哇!我看你保准能弄出个名堂来。”
    当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分明看见她正在把目光聚焦在我的脸上,那柔和的眼光中闪烁着几缕缤纷的色彩!
    实际上,我几乎不用上手就已经看出了他的鸽子所存在的问题,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那种缺陷:日常给食完全没有规律,家飞训练没跟上等客观因素造成的,再加上种鸽选配也不怎么理想。从几对孵崽种鸽的基本情况看,完全采用了初学者的那套“乔太守乱点鸳鸯谱”的肤浅而又紊乱的公式方程。当我把弊端点透之后,他有点信服地连连点头说:“没错没错,我头疼的正是你说的这些……”说到这里,他转过身去看着鸽群,接着又说:“看上去都身强力壮的样子,可飞上三两分钟就气喘嘘嘘,嘴巴大张着,蹲在棚子上象累瘫痪了似的。”
    “这就是像你们这样的大忙人养外血鸽的最大不利之处,这养功嘛其实对国血鸽和外血鸽都很重要,更何况现在盛行短程快速比赛,你没看见现在都把高额奖金设在了……”
    “嗨!奖金不奖金的无所谓,咱玩的就是一个‘乐’字,玩意儿嘛,你说是不是?”完了他补充了一个提问:“玩国血鸽是不是比玩外血鸽容易一些?”
    “这看怎么说呢?总体而言,国血鸽最大的优势就是耐粗饲料,我采取的就是粗养苦训的方法,没办法,经济条件有限嘛!”
    离开鸽棚走下楼来,我们重新坐了下来,他点起一支香烟猛吸了一口,把烟雾一边从鼻孔里往外出排,一边用征求我意见的口气说:“如果用你的国血鸽配我的外血鸽,结果会是什么样子呢?”
    “有两种可能!”我端起茶杯,告诉他说:“要么是既放的远还飞的快,要么就是远程不来近程不快。”
    他若有所悟地点着头,待又猛吸了一口香烟后,仍然用征求我意见的口气说:“你认为咱们能不能试着搞那么一下呢?”
    “这个……?”
    “现在不是兴强强联手,打造联合航母什么的嘛!如果你觉得有必要试一下的话,咱爷俩儿不妨也在这鸽子方面赶一回时髦,弄它个珠……珠……”
    “珠联璧合!”坐在旁边的她笑着代他说了出来。她望了我一眼,也根本不管我答应不答应,一口就来了个喧宾夺主:“我看准行!值得一试。”
    就这样,我们的合作行动开始了……
    与其说是跟他老爸合作,倒不如说是跟她合作更为名符其实些。瞧她那个劲头,怎么看都显露出她才是真正鸽主的气势。尤其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耳濡目染,居然不知不觉地达到了一个“半罐子”的水平。
    然而,一件痛苦的事情终于在我的预料中发生了:我任职的企业宣告破产,这将意味着我们的合作行动到此为止了,“生命诚可贵”嘛!我不得不外出谋生去……
    “嗨!放着现成的工不打,你用得着背井离乡去找工作吗?”先是她急了起来。
    “是啊!现在遍地都是闲人,不容易啊!”她老爸顿了顿接着又说:“这样吧,你留下来给我干怎么样?”
    她完全一脸焦急不安的面容,一双期待的眼光定格在我的眸子里,我知道她是希望我能点头……
    “可是,在生意方面我是一窍不通啊!”
    “谁说让你做生意了?”尚未等我把忧虑说完,她就打断了话头:“你只需帮我老爸伺弄好那群小毛团就行啦!”
    “没错!从你那本鸽书上知道现在都兴打公棚比赛,等咱们的鸽子飞好了,也到公棚去凑凑热闹!”
    到了这个份上,我当然会失去拒绝的勇气和理由……
    合作养鸽方案得以继续实施,我与她之间那份感情也在默默增长,并不知不觉地发展到了她心中有我,我心中有她的程度……
    终于轮到送鸽验证的季节,天上飞的玩意儿没有几个人敢在比赛前拍胸脯夸海口,所以当他在选手鸽入笼前问我有多少把握获胜时,我只能客观地告诉他:“很难确定,不过总体而言状态还不错,如果不考虑天灾人祸之类的外部因素的话,应该说还是很有希望的。”
    几千羽鸽子争夺一个冠军,几百颗心期冀着一个结果,在这种状况下,任何一位名家高手也不可能轻浮地吐出一句“万无一失”的狂言,除非他是超级骗子或者是吹牛大王。
    此时此刻我的心更比其他鸽友还显得忐忑不安……
    “看样子今天怕是没戏了吧?”他们仰着头,望着渐渐朦胧起来的天空说。
    等鸽的时间慢缓,等鸽的心情如焚!那种感觉真是饱含望穿双眼的痛苦和急切的烦躁,就像是在等候离家很久即将归来的情侣一般……
    就在这时候,一团灰影从前方直泻过来,如同一颗划过天际的流星!我不由得心里一紧,凭多年观察到的归巢鸽临抵家门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独特的翔式,我已经断定出来那是我们的参赛鸽回来了。
    “快去准备车!”这个“指令”是在那团灰影距鸽棚还有二十米以外的时候我下达的。
    “咱们的鸽子回来了?”她话音尚未落定,鸽子落棚了。
    我几乎是对她吼了一声:“快去!”
    当我提着鸽子,以风的速度冲下楼的时候,她已经把木兰车启动起来了……
    很晚才回到家的他一听我们不仅是冠军,而且还是羽“伯马”,更重要的是填补了本山城有史以来没有千公里当日归的空白时,顿时欢天喜地的像个孩子似地雀跃起来……。也许是兴奋的晕了头,他随口冒出句让我听着很刺耳的鸽外话:“真是太好啦!这半年多的工钱算我没有白给你!”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一阵绞痛……。她很快发现了我脸上的变化,用不悦的目光看着她老爸:“爸,你怎么那样说话呢?”
    “我说什么啦?”他看着我,又看看她一付莫名其妙的样子:“我说咱们合作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捞了个冠军回来,这收获蛮大的嘛!怎么?这话有什么不对的吗?”
    他是无意的,我看的出来。也许她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一挥手,装出一付懒得听而且不耐烦样子:“算啦算啦,耳朵都快被你吵麻了。”
    “这丫头……”他摇摇头苦苦一笑。
    顿了一会,她恢复了平时的性情,第一句话就是用嘻嘻哈哈的语调将了他一军:“哎!你这个当大款的老爸该不会得了冠军就完事吧!”
    “那当然喽!这么大一桩喜事,你老爸能不痛痛快快地乐一回吗?”他豪气十足地说:“不过,当务之急是咱爷仨个先自己为自己祝贺一番……”
    几杯酒下肚,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也不知道他是说酒话还是认真的,总之,他乘兴说了这么一句:“哎呀!看来我要多乐几回还非得靠你呢!你说要是咱们永远地合作下去是不是……?”
    我一头雾水地看看他,又看看她,确实不解:“我没说不再合作了啊!”
    “我的意思是说啊……”说完这半句,他端起了酒杯一口饮下,看了我和她各一眼,然后才接着又说:“这段日子里,我也不是没看出来,你和我这个宝贝女儿处的挺合得来的,我这个当父亲的嘛……”
    “哎呀, 爸!”她打断他的话头,在我脸上飞快扫过一眼,一层红霞荡漾在脸庞上。
    “好好好!不说啦!不说啦!”他拉起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还是你们自己好好发展吧!”说完,再次端杯一饮而尽。
    凭心而论,我们确实已经相爱了,感情这东西绝对骗不了自己。但是,爱情有时也会受到其它因素的困扰。因此,当我的目光又一次接触到上回在我去留莫定时她投射过来的那种期望的神情时,我深深地陷入了迷惘的沼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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