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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人化鸽
作者:林长岳
发布时间:2008-11-29 0:00:00    点击率:14799    投票数:0
编辑评语:

  古有卢生的黄粱一梦,今有郭池的痴人化鸽。故事虽然荒诞不经,但是为鸽痴狂之情跃然纸上,闯进读者的心灵,与鸽人共鸣。怎一个痴字了得!

文章内容:

                     
 

                                                              痴人化鸽

                              作者:林長岳〔第一场月晋级初赛〕

    这是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但实属虚构。这年月立秋多時,仍是炎炎烈日,耀着刺眼的白光,赤地千里,暑气蒸蒸。那湖边的芦苇早己被烤得焦黃,失却了生气,这烈日,也在煎熬着那些赛事未完的赛鸽人。

    话说那近鄰养鸽人郭池,为人憨厚,不善言词,但爱鸽如命。如闻听某处有佳品,虽囊中羞涩,亦必前往看过究竟。看看也就罢了,他卻偏要论短道长,因此累遭白眼,他亦不以为然,哼哼哈哈一笑置之。人皆谓其傻,我却道其痴。日久天长,鸽人己不知其真名,只管叫他鸽痴或痴人。

    前些日子刚放过500公里,鸽痴是损兵折将,大败而归。弄的他灰头土脸,从此闭门不出,更少言语,他着一双旧塑料拖鞋立于鸽棚前,痴痴地望着那羽刚从500公里逃回來的灰鸽出神。他似在反思:如此惨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种乎!不对。虽不算名门望族,但其所育出的子(女)也曾进入过三甲,显嚇过一时。是日常飼养有问题么?看来也不是,对牠们虽不是喂袋装精饲料,但我日常也喧寒问暖,喂的是这金黃的玉米粒又有豆类和油料种子掺和着,间常也赏它们七、八颗花生米,也算得上照料呵护有加了。是训鸽不当、不适时么?鸽痴想着想着就有些迷瞪了,只感到眼晴发涩,如是他离开了鸽舍。

    鸽痴踢踏着旧塑料拖鞋走进大厅,仰躺在那张油光锃亮发黄的竹睡床上,紧合双目,可脑子里仍晃悠着那几羽未归的鸽子,爱鸽情深,骤然无由不归,其心难以割捨啊!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分,这鸽痴竞然沉沉睡去。朦胧中忽听耳边似有人呼喊:救命啊!救命啊!強盗杀人囉!快逃命哟…… 这一惊非同小可,正待起身看个究竟,只听得哐啷一声,厅门被踢开,撞进数名彪形大汉,不由分说将鸽痴从睡床上提拎了起来,簇擁着朝门外走去。

    痴人被塞进一長形类似小屋的木笼里,屋内已挤满了“人”。光线昏暗难以辨物,木屋内闷热难当。从那屋顶栅栏天窗处射进一些阳光,就更覚得炽热难奈。俄倾,小木屋在移动,由慢到快,那热风叟叟地从栅栏处挤了进來,痴人感到凉爽多了。他想:这回完了,无由被抓來此地,家人会急成什么样子?得给家里去个电话,痴人正要伸手口袋拿手机,又是“吱--”地一声刹车声,小木屋不动了。

    只听得外面人声嘈杂,有人在大声喊叫:“拖下來烙膀印!”痴人一想,这回算是真完了,要“烙膀印”咧!我犯了什么事啊?正想着,五个大汉将我抓了出去,剝去上衣,将手臂拉直,吱地一声,黄煙起处,我的上臂膊己被烙了个火印,一声“痛”字还未叫出口,复又被扔進了一间铁囚笼。囚笼内极度昏暗,痴人模索着在角落坐下,其心绪不宁。不好!这回是要被卖猪崽了,是卖到南洋去么?得趕快打110求救,一模哪里还有手机,上衣早被剝去了。痴人一急,就倒地暈了过去。

    又不知昏睡了多少时间,悠悠醒转,感觉到“囚车”在疾驰,他站将起來想松松筋骨,谁知还未站稳,就往前一扑倾倒尘埃。他想用手撑地爬起來,哪里还有什么手,是一对羽翅,这一急非同小可,怎生我郭池变成了鸟类!想来此生难见父母妻儿,想到伤心之处不由痛哭失声。这时一个着红妆的姑娘从那厢走了过來,将痴人扶起坐于原处,自己也挨着坐下。这着红妆的姑娘叫红棱,湘中人氏,在这条道上己行走过两次了,也算得上是老馬识途了。他一见痴人,似曾相识,忙安慰痴人不要伤心,等到了河南后,明早上就会获得自由的,他们会将囚笼门敞开,任我们翱翔兰天,觅路回家。

    痴人听后只是将信将疑,心想我又不会飞啊!不谙此道又怎能寻路回家?红棱见他不语,又安慰说:“不要着急,到时飞上了兰天你紧跟着我就行了,我可以帶你回家的。好好将息,明天还有千余里(华里)路程呢!“他们正说着,“囚车”停了下来。红棱姑娘接着说:“看來天色将晚,押车的爷们该吃晚饭了,我们也该开食、水了。”痴人一听,觉得肚子还真饿了,“囚车”内一阵骚动,这些被囚衣着各异的哥们、女士蜂涌至隔栅前,伸长着脖颈在饮水、啄食。痴人一看这骯髒模样,自已肚中那个胃险些从口中吐了出來。他仰头长叹,我“郭池”怎堪遭此虐待!他忍着饥饿悻悻地走回原处坐下。

    入夜,“囚车”继续沿着向北的方向驶去,痴人一天惊恐劳顿,困意难消,他背靠着车壁迷瞪,闭目养神,陡听得对厢有人说:“你看那大个子,既不饮水又不啄食、只是犯困,可能是他主人临行前给他吃了特效药,看他哪一身肉,明日准过不了雞公山。”

    “瘦猴!积些嘴德吧!你别光说人家,看你瘦的那熊样,你主人不是从你出生二十天就喂你吃育雏宝么?药你没少吃,仍然是瘦猴一个,你又给你主人争回了什么榮誉?”大花斑戏谑地说。

        这回瘦猴可真生气了,愤愤的说:“大花斑,我不像你,天天吃精飼料,光长肉不長脑子,说不准明儿你飞到卧牛山时就喂了鹞子。我是没给主人争榮誉,我没法争啊!一到比赛他就猛灌我吃什么夺冠啦,激素啦,肝精啦,没完没了,我的喙都差點被主人弄折了。你们是不知道,哪药一吃下去,那个难受劲就不用说了,只想喝水,真是生不如死。两天都是晕乎乎的,难受啊!上了天分不清东西南北,只知使劲扇动翅膀,若定向一错我还能回去么?看來我明天也大劫难逃啊!”

    这时从旮旯处传出一声叹息说道;你哥俩比我強啊!有吃有喝的,我哪主子像中了邪似的,对我搞什么饥饿法、半饱法,弄的我整天饥肠辘辘的。训练起來像着了魔似的,一日一小比、两日一大比,从50公里到200公里没完没了的,我承受不了啊!我虽出生名门,但今日我体能己消竭,想为主子争个榮誉已是力不从心啊!

    痴人听完这番鸟语似有所悟,对待牠们也得讲科学,饲养、训练得有个度,处事不能失当这才是根本。牠
们争吵不休的让大家没法休息。红棱姑娘说话了:“你们有完没有!哪些破事有什么好争的。都只怪你们主子名利之心太重,违反了自然規律,我们本就是吃五谷杂粮的,偏要变着法子大量喂什么这个宝那个宝的,弄的鸽不鸽、人不人的,真可恶。我们主人可明理啦,日常粗茶淡饭、五谷杂粮,比赛时给我们再给加些精饲料,平常定期用些保健药,有病治病,无病预防,哪像你们……  好啦!不说了,明天还得趕路,休息吧。”

    次日晨曦刚露,“囚车”外面就有了动静,这时红棱姑娘走近痴人说:“等下又要开食水啦,你先挤过去等着,定要吃喝一些,马上就会开门放飞,我们就要上路回家了。”痴人一天一夜没吃喝,饥饿难忍,待他挤到竖栅时,押车爷们已将食水槽推了进来。痴人不假思索,头往栅栏内一伸居然破栅而入,他也顾不了许多,拼命吃喝,半饱方休。他又被红棱姑娘拉住挤到了囚门边停住,等待开门。门开处痴人被推出了囚车,这一掠非同小可,他连连舞动双臂,竟然飞了起来。只听半空红棱姑娘一声吆喝:“走咧!”痴人奋力攀升追上红棱,一小股羽衣隨着红棱绕空半圈朝南飞去。

    我紧跟着红棱而大花斑却紧跟着我,我回头问大花斑:怎不见瘦猴跟來?大花斑说瘦猴挥着翅膀、朝西北方向去了。我们一行大约有20多只羽衣,真是一翅掠千山,飞行疾速,渐渐不见了平原,鸟瞰大小群山,葱葱郁郁一片。约又一盏茶时,我等被前面两座大山挡住去路,左有雞公山,右有卧牛山。只见山峦叠翠,高耸入云,象两条巨龙,高低连绵起伏,蜿蜒数百里,群山中那峭壁悬崖,奇峰乱石,是鹰隼常出没之地,好一个险恶去处。此时已进入河南与湖北两省交界处入口信陽境内。

    我等正欲飞越此山,只听红棱姑娘一声吆喝:“大家绕山而飞,顺峽峪朝南去吧!”我等正簇擁着绕山而飞,又听红棱姑娘一声大叫:“大家小心了,那边鹞鹰來啦!”这一声把大家吓了个半死。只見西边山崖峭壁之处三个黑点、疾若流星向这边飞來、瞬间即到,二十多只羽衣顿时就炸了群,大花斑尤显惊慌,仓忙逃命,卻被游隼俯冲下来死死钳住。痴人见大花斑己遭不测,怒不可遏,这时正好两只鹞鹰左右向他袭来,他双臂奋力一挥,“砰、砰”两声撞个正着,两只鹞鹰血肉横飞、墜落山崖。那只见势不妙,连忙松开双爪,将大花斑扔下峽谷逃命去了。

    经过鹞鹰袭击,再聚南归的羽衣只有七八羽了,当牠们飞出峽峪到达荆襄地界己过午时,牠们沿長江而上,很快到了巴陵郡上空。痴人往下一看,那岳陽楼金碧辉煌,似闻那东吴水师点将台鼓声咚咚,那八百里洞庭煙波浩渺,渔舟点点,水天相连,痴人不由忆起“岳陽楼赋”之断简残句:“明湖出镜,洞庭之水天而一色;渔子互歌,江楼之风月而无边。杯接行云,仙界于斯何近;水涤尘虑,凡间离此最远。观千帆之竞叠,赏百鹜之齐飞。少焉,清袖并江天一卷,晚风携塞雁两归。”痴人正在分神,红棱姑娘大声说:快飞呵!还有一盏茶时就到家了。

    又是一阵非常疲劳的疾飞,这次却是痴人大喊一声,你们看啊!那不是麓山之颠么?我回到家乡了!我回來了!他不禁手舞足蹈起来,这一失态,痴人从蓝天摔了下来…… 那厢郭池一声大叫,从竹床上滚落尘埃。

    故事就到此结束,痴人化鸽,是耶、非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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