箪食瓢饮记

  任老师问我去哪里讨生活,我说阿拉想回上海,任老师很是诧异“怎么还去做保安,养鸽子这碗饭不香吗”!

  养鸽子这碗饭,自己做的吃着香,吃别人的饭,端别人的碗,饭热碗烫心急吃不了,肚子里饿的咕咕叫,只能看着。不怕烫,呲牙咧嘴,吸吸溜溜的吃又怕吃相太难看。双手捧着碗,生怕端不住,万一把碗掉到地上,虽说这碗是铁制描金通体镶珐琅,摔不坏,可是饭撒一地,你是吃不成了。

  我们魏家湾,冬生小麦,夏长玉米。小麦磨面蒸馍馍做主食,玉米棒子推糁熬粥。勤快些田间地头种白菜萝卜疙瘩,西葫瓠子,房前屋后,种点丝瓜白瓜,豇豆茄子辣椒西红柿等等,于是乎咸淡荤素,稠稀凉热的饮食人生就足矣滋养你平凡的日子。

  如果你因为喜欢,养一群鸽子,毛色缤纷,雌雄均衡,良莠不齐,仪态万千。不管是天落鸟,还是本地鸽,放丢了是给你省粮食,归巢了给你一个惊喜。端着你自己的碗,喝着芳香的玉米粥,吃一口馍馍,就着咸菜,看漫天鸽子飞翔,听鸽哨悠扬的声音,由远及近,由高到低,你极目远眺,在白云的罅隙里,你的鸽子变成一个小点。

  现在想起来,以前在家养鸽子的时光,多么的美好而富有诗意。曾经的平常如今都是奢望,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梦,在心里放着最好,别说什么好梦成真,有的梦实现了,还真不咋滴。

  养自己的鸽子是快乐,养别人的鸽子是寂寞。养老板的鸽子是为了生活,别说是因为喜欢。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斗笠蓑衣,剑在腰杖在手,带着只鸽子是不像样子的。关汉卿在《关大王独赴单刀会》杂剧中,写有这样一首名曲:大江东去浪千叠, 引着这数十人驾着这小舟一叶。又不比九重龙凤阙, 可正是千丈虎狼穴。 大丈夫心烈, 我觑这单刀会似赛村社。

  我是喜欢这种气魄,出门打工和关公单刀赴会是不搭噶的,我如此牵强附会,强词夺理只是为了冲淡一切的胡思乱想吧。看大街上匆匆忙忙的没钱的人,和悠哉悠哉有钱的人,调整心态很有必要。心态是饱经风霜后的坚韧,是困顿夹缝里的洒脱,是站在沉重生活之上俯视人生的放旷。它也许不那样飘逸,却正因其滞重,笑中带着苦楚,于那苦楚中又生出无穷力量,让我们有勇气在生活的漫漫长路上继续走下去,一直一直走下去。
标签:养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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